面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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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期会继续更文,但应该大部分在微博上了,老福特屏蔽太多了,没法更。

《梦魇》

我的 第一个小可爱 点的梗💕


🌿(一)

陆绎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,自己会失去她。


不论是锦衣卫也好,六扇门捕快也罢,他深谙在这新旧交替的动荡皇朝下,皆不过是小心翼翼的在刀口上舔血过日子。


幼年时,母亲那场还未来得及告别,甚至连只言片语都不曾留下的惨死,逼着他给自己带上枷锁,舔着伤口一天一天,一点一点的熬过那些时日。


世人都论,锦衣卫残暴冷血。他听得多了,也就习惯了。


不是没有见过诏狱中犯人临死前的模样,不是没有亲手了结过别人的生命。


那把绣春刀下曾血流成河,那艳红的飞鱼袍上也曾处处暗红。


初时的每夜里他也曾在姣姣的月光下,茫然的凝视着自己的手心,仿若那里满是血污。


时间会磨灭那些痛楚和孤寂。


今夏就是他的时间。抚过了自己斑驳交错的前半生,给予他一个充满期待的余生。


锦衣卫的位置坐久了,便麻痹了他的情感。错以为自己可以接纳无论以何种方式消逝的生命。


可他的今夏是个例外。


陆绎失神的贴近她的胸膛,清晰的感知着那里愈渐愈缓的跳动,一瞬间的绝望将他掩埋。


当他那刻拥她在怀,无助的感受她的生命一点一滴的在消逝时,他又回到了痛失母亲的那夜。


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个男孩无助的攀着母亲日渐冰冷的身体,小手轻轻晃着,哑声叫着娘亲。被血浸泡在院内青砖上的断裂琴弦,一根一根的胡乱缠绕着,像雨地里蠕动着的虫。满院的血腥混着泥土的清香,混杂成了令人作呕的气息。而那个男孩蜷缩在母亲身旁,紧紧的握着

从血污里捡起的琴弦。


陆绎低头看着脸色灰白,几近了无生气的今夏,眸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惊慌,连语气都带着颤音,落在她额头上的吻,僵硬而冰冷。


无助,满满的无助充斥着他的周身。今夏从未见过这样的陆绎,似将心剖开般,毫无避讳的让她看见了他全部的脆弱和害怕。这些天来,她倒是冷静了不少,每日里只安安稳稳的呆在陆绎的怀里躺着,什么也不想,什么也不说,就这么笑嘻嘻的看着他,时不时伸手像哄孩子一般,环着他的后背,顺着背脊缓缓的抚慰。


她知道,他一直在抖。哪怕她抬身,虚虚的环起他时,他仍抖得像个呜呜咽咽哭泣的孩子。


“你看看你抖得跟家里的猫落水了一样。”今夏嘶哑着开口仍不忘嘲讽他一下,复又摸摸埋在她怀里的陆绎,有些叹息:“你每日这般,我这可怎么放心啊?”


陆绎抬身,下巴轻轻的,蹭在今夏的头旋处。多日的守着,将他磨得仿佛褪掉了一层皮,往日的意气风发,神采奕奕通通不见了,眼窝深陷,就连下巴也尖尖的抵在她头顶,有些微痛。


“你要是真放心不下的话,就带我一起吧。”陆绎语气轻轻的,怕惊扰了好梦一般。


“陆文渊!”今夏剧烈的咳嗽起来,急的脸上涨红一片,仍挣扎着要起身:“你怎么和小孩子一样?竟说些我听不得的话。”


“是你几次三番拒绝带着我… ”陆绎眼眶泛红,似有着委屈,一手慌着给今夏喂水润喉,边嗫嚅着开口。


今夏沉默着,喉咙酸涩一片,却也说不出任何话来,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他。



🌿(二)

这些日子来,皇权动荡,奸臣当道,边境混乱。倭寇擅用各种毒剂,勾结奸官,视百姓如试毒活靶子。边境百姓深受其害,民不聊生。陆绎临危受命,率先携锦衣卫,血战三天,仍不敌毒剂侵扰。一行人被围堵在深山中,三天三夜不得进出,死的死,伤的伤。


出发前,陆绎便提前留下自己最为信任的一小队锦衣卫,严加看守陆府,防的就是袁今夏。


三日里,陆府安静沉寂,像是了无生气。


夫妇几年,她知陆绎的一举一动。而此次必定尤为凶险。


后半夜,她果断放火烧了这陆府后院,趁乱之际,狠下心用手铳胁迫看守她的锦衣卫,一番劝说后,共同骑马赴边境应敌。而自边境飞鸽传书来的密函,也被她半途截下,知晓边境被毒剂侵扰,遂暗中通知林姨他们。


后来的今夏见到陆绎时,他满身血污,暗红的飞鱼袍,满剑的血顺势滴下,却仍带着锦衣卫驻守在边境最后一片安宁地前,拼死顽抗。


“你!你怎么来了!”陆绎见到她和身后那小队锦衣卫时,满脸惊慌,身子都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。


“别怪他们,是我烧了院子,逼迫他们的。”今夏像是毫无挂虑,咧着嘴,看着她的陆大人,兀自笑得开心。只是这泪水成线般滚落下来,她知道她没来迟。


“听话,今夏,回去,等我回来。”连日的血战让陆绎有些疲惫,却仍是轻声哄着她。


她不语,随手抹了把小灰脸,语气倔强:“家都烧完了,回哪去?你在的地方就是家。”说罢提剑上马,干脆利落的迎敌。


正是黎明之际,倭寇休整了一夜,便迫不及待的奋起进攻。陆绎看着远处如潮涌的倭寇,只得咬咬牙,将她护在队伍中心,便上阵迎敌。


大概是想着这锦衣卫已经伤亡惨重,又是一个个不要命的往上拼。想着保存体力,倭寇倒也干脆,直接朝林中扔了毒剂,撤退,候在林外,想着等毒雾散尽便一网打尽。


看着倭寇撤退。陆绎心中有数,倒是暂时放松下来。踉踉跄跄的从马上下来,便急着询问道:“今夏,没受伤吧?”


“无碍,”她扶住满身滑腻的陆绎,像抱着一个血人般。“我前日给姨和叔捎去了口信,带来了解药,他们今日就能到。”


陆绎知她聪明机灵,心思细腻,想着林菱他们能赶来,这边境便有救了。心下一松,一口血涌上来,昏厥过去。今夏拥住他,强自镇定下来,“岑福,把解药分给大家。”


“大家能熬过这毒雾,就一定能活着出去。” 


“夫人,倭寇定围在林边等毒雾散尽,便准备围攻我们。”岑福急道。

“那该如何?留在这里面等死吗?”今夏当即冷声命令:“官兵已经快到了,大家再撑着点,往林边赶。” 


虽因解药免于了毒雾侵扰,但体力不支,留下于倭寇抗衡便是万万不可。


陆绎已经昏死过去,锦衣卫死伤惨重,她决不能乱了方寸。遂带着全部的锦衣卫,往林边赶去。她也心中无数,不知这官兵来不来得及。


大家一边在林中小心谨慎的移动着,一边苦苦挨着,果真是挨到了官兵的救援。


“夫人,有救了!”岑福远远的便看见浩浩荡荡的官兵朝他们奔来。


今夏心中一喜,架不住连夜的追赶和先前的毒雾感染,身体没能支撑住,跌了下来。


“夫人!夫人!”

🌿(三)

“陆绎,真的不行。女子身体本就较弱,况且今夏又受过爱别离的刑具… … 这毒真的解不了,只能延缓毒发。”丐叔蹲在陆绎面前,语重心长的劝说:“林菱她不是不救,她自己的亲侄女,她能不救吗?


“不就是毒吗?她不是能解这世间所有的毒吗?为什么这番不行?”陆绎血红着眼睛,嘶哑着出声,像是失了疯,反反复复的问着同样几句话。


”陆绎,今夏痛感已经被封闭了,这样已经是能受过最少的痛苦了。”丐叔默然。


“可是我很疼啊… … ”陆绎复又把头埋了起来,手臂紧紧地箍住自己,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毕露,低哑着出声,像头困魇的小兽。


房内,林菱紧握着躺在床上毫无意识的今夏,低低的呜咽。


“为何这解药对所有人都有用,却唯独她不行?”林菱双眼无神的看着丐叔,呢喃着,像是疑问又像是自问。 


傍晚再次清醒过来的今夏,小脸惨白,但却牵扯着嘴角,漾起微笑:“真好啊,大家都在这边境呢。可惜少了大杨,上官姐姐,谢霄他们。”


丐叔和林菱红着眼眶,背过身平息着气息。


“我都知道了,”今夏蓦的开口:“姨,叔,你们别看我睡着,我耳朵可灵了呢。你们说的我都听见啦。这人嘛,横竖不过一死… ”


林菱难受得扭过身,冲过来揽着她:“瞎说什么?哪有的事?你姨可能解天下百毒呢。”


“是啊,我姨最厉害了,解毒高手,那解药何尝解不了区区倭寇的毒。”今夏咧着嘴撒娇,又道:“姨,锦衣卫他们都无事吧?也是,有姨在,陆绎肯定也无事。”


今夏脸色苍白,压抑着涌上来的毒性,难耐的哼哼着靠着床边:“姨,陆绎呢,我想看看他。”



陆绎在门边靠墙贴着,靠着绣春刀支撑着身体。此番听见今夏的声音,却失了见她的勇气,


“大人,你怎么都不来陪着我啊?想… 当初… 想当初大人中毒,我还,还衣不解带的守了大人三天…三夜呢?” 说到后面,她都喘不上气,却断断续续的边说边笑。


陆绎熬不住的哽咽着,一步一步走到她身旁。她缓缓的伸出手来虚握着他,而他却颤着手都反握不住她的手。


“哥哥,我想回家,”她低低的强调着:“回陆府。”


“好,好,我们回家,我们回家。”


🌿(四)

最后的时日里,陆绎寸步不离她的眼前,守着她,看着她慢慢的消逝。


“大人,你还记得我们初见吗?”

“记得。” 记得她在曹府,高高的蹦起,踩着同门兄弟的脚争抢三法司的文书。


“大人,你还记得那日桃花吗?”

记得。” 记得她忽的起身接住漫天飞舞的桃花,小心翼翼的摊开手心给他看。


“大人,你还记得那只猫吗?”

“记得。” 记得那只小猫淋着雨瑟缩在她怀里。伞往她那偏,心却也不小心偏了过去。


“大人,你还记得你唤过我姐姐吗?”

“记得。” 记得她当孩童一般哄着他,一哄便哄到了现今。


“大人,你还记得那串手链吗?”

“记得。” 记得她不顾自身性命危险的捡回递还给他。


“大人,我可以带走那串手链吗?”

“都是你的。”


“大人,我想听你弹桃夭。”

“好,弹给你听。”


“陆绎,好好活着,再来见我。”

“… … 好,我答应你,你一定要等我。”


🌿(五)

边境终归于稳定,百姓也免受其苦。


陆佥事成为了陆总指挥使,


身边还是只有岑氏两兄弟。


仅此而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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